烧烤摊王祖贤

软骨症

1,目无尊长

 

日头兴意阑珊地落下去,张启山家门廊口,副官走了回来。齐老八从大厅里出来,眼看着张日山进来,眼睛冲着他一笑,又撇开,也不说话就算是打了招呼。心想就这小崽子,胆子大了去了,连声爷都不称呼了。

 

张日山兀自脱着一只皮手套,垂着眼帘。齐八倒透过小眼镜儿瞪了一眼。两人就要擦肩而过。

一只手擒住齐桓的小臂,连拉带拖,两人脚步交换几下。齐八爷差点倒换不过来,几步就给推在了窗户边,丝绒红窗帘扬起来,熏风荡漾。

 

光暗眼热,红光当头罩下,两片薄唇分明刚吃了人,好一个暗佛龛里的玉面修罗。哪儿来的香风,感情佛爷家的窗帘也是香的,八爷胡七八糟地想着。

 

等面上冷下去了。八爷要嚷:“哎呀佛爷,你看看你家这小狗崽子……”嚷着半截卡在嗓子里,怎么看呢,看看你家这副官都敢按着我咬了。

 

话还没嚷完,里间传来尹新月的声音:“老八,你还没走呢。”

尹新月和张启山就坐在沙发上看报聊天呢,齐八道:“嫂子,就走了。”

 

张日山不言语,军姿站得严整,一丝儿眼风都不漏。齐八气得直跺脚,抖着手指:“你你你。”张日山另一只手套还没脱下来,轻轻拨开齐八的手,宽檐帽下一点儿眼波亮得可疑,总让人怀疑他带了笑。

 

张日山这样没大没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,自从下了矿坑之后便愈演愈烈。总要用话呛他几句,当着佛爷的面也要眼梢剌他几下才能舒坦。今日已发展到,要按住啃上一口才能作罢。

 

齐八愤懑地想,这种症结不是四个字就能说清嘛,目无尊长!

 

心怀鬼胎的张日山简直比齐桓还坦然似的,道:“没什么,佛爷,八爷训了我几句话。”

张启山询问起张日山刚才是怎么着了,张日山站得笔直,只说是八爷训了几句话。不说是和八爷说了几句话,不说是八爷嘱咐了几句话,是“训”了几句话。

 

 张启山眉头挑起,斜眼打量了一下副官。没再多言。

“去吧,别惹老八。”

 

“佛爷,晚上吃什么。”

 

“饺子。”张大佛爷随口一说,报纸翻了个面。说完一会儿,怎么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不得劲。

 

2,领罚

 

老八改不了这一进张家就登堂入室的毛病,一进门就蹦上沙发,坐在佛爷旁边,手脚一摊。

 

张日山一只脚跨入门就听到齐八爷的声儿:“佛爷我跟你讲,这可大有讲究。”

张日山靠着门边,往里看,齐八全身似没骨头,软得像随着那一袭长衫摊在沙发上。头朝着张启山那边儿,容长脸,眼珠都不转一下盯着佛爷,那眼睛里春波温吞吞。

 

再看那嘴巴,水红色,温软香甜。吹阵风都能进了佛爷的耳朵眼儿,这般亲近。

 

张日山心里满得慌,又似有根刺顶着喉咙。眼里起了黑雾。

 

日头西沉,老八忽然跳起来,有些惊慌道:“哎呦,嫂子该买东西回来了吧。”张启山正要皱眉。

老八平平补上一句:“佛爷,我便不打搅你吃饭了。”双手一抱,嘴边浮出一个浅窝来,风度自若,堪称是七窍玲珑。

 

 告辞出了会客厅,猛地一抬眼,就看见张日山低着个头。

八爷倒吸了一口气,抚胸口,说:“哎呦吓死我了,你什么时候待在这的,怎么一点儿声都没有。”

 

“怎么不说话。”八爷歪头看他。

张日山抬头,弯起一边嘴角。一笑起来,眼睛里的狠劲儿都化成几点波光,毕竟少年意气。

“我一直在这。我以为你知道。”

 

两人还在你呀我呀地掰扯。尹新月回来了。

 

尹新月手里拎着一些东西,毛皮领子围着小圆脸,骄矜的很。刚认出老八的影子,脸色就黑了。手里东西还不及交给丫鬟,就要发作。

 

 “副官,谁许你对八爷这么无礼的。”

 

齐八一回头,张启山不知怎的出来了,在他两背后呵斥一声,眼睛却直直地冲着尹新月,话不知说给谁听。齐八连忙打个圆场:“算了佛爷,我也不在乎这些虚礼。”

 

想必是那些你呀我呀的让张启山听到了。

“老八就先告辞了。”走之前还用眼睛溜了一圈儿小副官,看他眉头皱起一点儿,看着地板。

 

张日山长大了,以前还是个套军装的小孩子,肩章那里瘪瘪的。他也没付多少心思,这两年才变得挺拔了起来,眉目神情,一样样都清晰起来。

 

说到底,是他张家的弟弟,怎能不是人中龙凤。

 

“张日山,张家人言辞要有礼。”张启山道,也没有叫他副官。尹新月就在旁边坐着。

“我没有对八爷无礼。”张日山争辩。

 

“八爷随和了些,你别忘了八爷是九门中的当家人。你兄长的朋友,你始终得叫一身爷。”

 

平日里当着佛爷,嘴上不把门的时候多了,偏偏今天逆了他的脾气一样。

“我……”到底有些委屈。

 

叮当一声,桌上的玻璃杯被推下去,在地上摔了个粉碎。尹新月哪里见过这阵仗,吓得瑟缩。张启山忽地动了真怒,几缕前发落在眼前,呵斥道:

 

“去!祠堂领罚。”

 

 

 

TBC吧

妈呀来不及了,有时间补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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